又是一年雨纷纷的清明时节,除了四季常青的松柏,山间各种灌、乔木也生机勃勃地疯长着,成片的青绿里夹杂着星星点点随风飘舞的白,那一定是各家扫完墓挂在逝世的亲人坟头上的“挂青”了。
小时候经过有坟墓的小路,心跳和脚步总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很多,因为清楚地知道里面睡着一个死去的人,莫名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,唯独伫立在自己亲人的墓碑前时会例外。
外公刚刚去世那几年,每次回去都要去老人家的坟前焚烧些冥纸,带上他生前爱吃的水果和零食,絮絮叨叨地说上半天,没有丝毫恐惧,只有满心满眼的思念和忧伤。就像小时候那样,总喜欢坐在外公身旁看他编竹器,看那些或粗或细的竹条在那双粗糙却灵巧有力的手里跳跃着,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只精致的竹篓。往往一只竹篓编完,外公那些语重心长的教诲就装满了我的耳朵,看似平常却总是让我受益匪浅。后来,可能是时光冲淡了思念,工作和生活中的琐事占据了悲伤,竟慢慢习惯和接受了外公的一去不回。只是每逢清明,还是会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,无比想念那些有外公碎碎念的日子。
随着人们的安全意识越来越提高,曾经清明祭祀先人的放鞭炮、点蜡烛、焚冥币,被电子灯笼、鲜花和各色贡品代替,始终不变的,是对逝去的亲人不变的哀思和留恋。我始终都相信,另一个世界是真实地存在着,我们去世的亲人们在那里平静地生活着。在那个世界里,有四季变换和日月更替、也有喜怒哀乐和离合悲欢;逢年过节上供的水果点心、美味佳肴,他们是真的品尝得到;我们在墓碑前的念叨、饭桌上的祈祷,他们也是真的听得到……比起迷信,我更愿意承认这是一种信仰,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仰。
听舅妈说,外婆极少去外公栖身的墓地,却常常在一些特殊的时节依着门框朝着那个方向张望,嘴里絮叨着别人听不清的话语,眼泪没能忍住掉下来时就埋怨那门口的风太大,招来她遇风流泪的顽疾。又逢清明,外婆又该重复她那不愿意承认的习惯,另一个世界的外公,您一定也都看得到听得见吧?
人呐,最怕读懂一首诗,听懂一首歌。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当我越来越能读懂读透这其中的意境,便开始羡慕那些古时候的诗人们,可以寄情于杯中酒、纸上词;可以“举杯邀明月、对影成三人”……只需三言两语,便能道尽心中的喜怒哀乐、人间的悲欢离合。其实,对于逝去的亲人最好的安慰,应该是过好现在拥有的每一天,因为这曾是不得不离去的他们想要拼命留住的时光。
又逢清明,风中飘舞的“挂青”、墓碑前摇曳的菊花和彩色飘香的糖果点心,是祭祀、是祈祷、是祝愿、更是信仰。我始终坚信着如果真的有轮回,所有人都还会再相遇。(毕节纳雍供电局 彭玫) 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,如有文章来源系网络转载,本网系信息发布平台,如有侵权,请联系本网及时删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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